喬晨星一天比一天的憔悴着,只天天看着衣服寬大起來,喬晨星也在做夢,整夜整夜地夢見古修羅,夢見天荒地老了,海枯石爛了,他的爺仍然緊緊擁抱着他。www.yibigЕ.com
可是白天他對誰也不提這個名字,恍如從來沒這個人。
越是不提,這個名字越像陰魂時時刻刻縈繞在周圍,空氣愈來愈冷了,就要凍結似的,人間沒了絲絲暖氣。
他的小院裏有兩棵樹,一棵是棗樹,一棵還是棗樹。
北國的冬天,樹枝光禿禿的,只有虬枝蒼涼地伸展在空中。
看着棗樹,他就會想起制蜜棗的方法,要想得到最後的甜蜜,必須經過多少的摧殘——每一個青棗兒,上面要挨一百三十多刀,紋路細如髮絲,刀切過深,棗面便容易破碎;刀切過淺,糖汁便不易滲入;通常青棗兒加了蜜糖,人鍋煎煮,然後撈起來晾乾,捏成扁圓形,再裝進焙籠,置於炭火上烘焙兩次,需時二晝夜,這才成就了一顆蜜棗。
一年三百六十日,風刀霜劍嚴相逼。
在幸福的時候,人們常常把痛苦掛在嘴頭上,整天抱怨着好煩好悶好苦惱呀,可是置身痛苦中時,人們卻變地沉默了,尤其是那些平常愈脆弱的人,此時反而出奇的孤傲,寧願一個入夜晚單獨恬舐傷口,也不願他人的可憐。
喬晨星現在就這樣。
白天他笑着,好像世上最開心的人,沒人看得出他的笑容背後隱藏着怎樣的苦澀。
進了臘月,天更冷了,小孩子們在外面呆不下去,課也只好停,無事可做的喬晨星更加的落寞,真的是人比黃花瘦……
那天喬晨星實在心悶地難以忍受,他將狗娃託付給隔壁的王嬸隻身到千秋山腳下散步,山光禿禿的,倍顯荒涼。
喬晨星扯了根發白了的草根銜在嘴裏,冷風吹的衫沙沙做響,他居然也覺不到寒冷,他開心地想,往年最怕冬天了呢,他身體單薄,耐不得冷,今年看來是不怕了,他一點心不冷呢!
古修羅的影子似乎淡漠了,可是每次噩夢中醒來,一定是在呼着他的名字,那個名字已植入骨髓了麼?
他有些恨他,已經不在一起了,為什麼還要緊纏着他不放?
試將名字聲聲喚,但願與君夢中兒。
「修羅——」對着空蕩蕩的高山楚喬晨星終於喊出了壓在心頭的名字。
修羅——
修羅——
修羅……不求溫存,不求垂憐,只讓我呆在你身邊就夠了礙…
那名字一遍遍地在山谷迴蕩,驚的寒雁撲楞楞的亂飛。
「修羅——修羅——修羅——修羅……」
不知喊了多少聲,直到喉嚨啞了,身兒顫了,軟軟地倒在山腳下的小路旁,淚水如滂沱之雨滾滾而下。
「爺……」他仍在喃喃着,「我好想你知不知道?好想你,好想你,好想你……」
「我知道,我也一樣想你啊!」依稀中好像聽到他的聲音,仍在堅持的喬晨星笑着閉上了眼睛,好幸福!爺終於和他說話了……
就讓他這樣一直睡下去,在爺溫柔的懷抱里……
★★★
古修羅臨行前,方無隅交給他一封信,是喬芸芙生前留下的,信上寫着:
『古先生敬啟:
昔父親大人臨終之時,曾留下遺言,生平做惡頗多,萬死不辭,故令我等小輩自幼吃齋念佛,一心向善,希望能減輕身上的罪孽。
奈人算不加天算,蚌有